到了来朝,二人出了东门,到太平村来。见那庄子,约有二百来间房屋,周围环绕溪河,沿河一带,都是倒栽杨柳,清风习习。二人喝采了一番,走过庄桥,来至门首。看门的进去通报了,鸣皋接进里边,分宾主坐下。彼此通过姓名,相见恨晚。徐鸣皋送命摆酒款待。罗季芳、江梦笔都相见过了,欢呼畅饮,说得投机,五人从新摆起香案,结为弟兄。酒闹席散,鸣皋就留他二人在书房安歇。每日讲文论武,欢乐异常。只是徐庆心中要寻访兄弟,并且报这冤仇,每每要去。无奈鸣皋不放,因此只得住下。
我且搁起这边。再说那徐定标渡过长江,来到常州城内,寻访一枝梅。谁知他却到了扬州,那里还有寻处?寻了一个月,不见影踪,弄得心灰意懒。一日来到天宁寺闲玩,见一个挂单的头陀,生得豹头环眼,相貌狰狞,身穿衲裰,足登多耳麻鞋,肩挑担子,大踏步走上大雄宝殿,把担子放在一旁,自去佛前礼拜。定标看那挑担的这条镔铁禅杖,却有酒杯粗细。心中想道:“这条禅杖,约有一百四五十斤沉重。这头陀有多少膂力,用得如此的器械?谅他的本领非常。想那一枝梅难以寻他,倒不如把这头陀请去,只怕倒可以胜徐鹤。”转定念头,等他功课已毕,便走上前来,把手一拱,道:“师父请了。”那头陀还个稽首,道:“阿弥陀佛。”定标道:“弟子意欲请教师父几句话,未知可使得么?”头陀道:“有何不可?”二人送到底下,同坐在一条石凳上。定标问道:“请教师父的上下,何处名山修道?”头陀道:“俺福州人氏,在河南嵩山少林寺出家,法名静空,人皆唤做铁头陀。只因立愿朝山访道,一路来到此间。请问居士高姓大名,府居何处?呼唤贫僧,有何见教?”定标道:“在下姓徐名定标,这里本地人氏,现在扬州城外一个富翁家里做个教师。现在要聘一位高手的名师,师父若肯去时,我家主人十分好客,必然重用。未知师父意下如何?”静空道:“贫僧在少林寺学成了一身武艺,未遇识货的人。既然居士肯荐引时,俺便跟你去便了。”定标大喜。当下出了天宁寺,同到寓处,把八色聘礼交与静空僧收了。遂渡过长江,回转扬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