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嫔冷冷地哼一声:“我的话放早了。她现在防我如临大敌,只怕我抢她的孩子。我说什么,她都听不进去。”
素盈委婉劝道:“珍媛有孕早已满城风雨,倘若姑侄之间变脸,恐怕有人趁机生事,对两位娘娘都无益处。”
丹嫔攥着那颗夜明珠,出神地想心事,神情有微妙的变化,忽而悲伤,忽而气恼,脚步也时快时慢。行至永寿山,丹嫔要素盈挽着上去,向远处看了好一阵儿。
满天白云在宫檐树顶恣意流淌,树丛中露出太平湖一角波光。松风飒飒,别无人声。丹嫔仿佛神魂入画,全然忘记世上俗事。许久之后,她叹息道:“我与郡王幼年丧父,我不知道父亲什么样,他不知道怎样当父亲。谁想到,千谋万算,会在这种事上出问题。”
素盈谨慎惯了,低头望了望假山下——丹嫔的众宫女相距甚远,纵使听到也听不清楚她们此时的谈话。她微微地蹙眉:“姑姑是说……”
丹嫔注视她,悲悯地问:“你也是郡王的女儿,有没有想象过另外一种父亲?”
素盈怅然回答:“我生的年份不好,难免有埋怨父亲的时候。姐妹们跟我不一样,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。”
“是不一样。你还有哥哥照顾。你嫁人时,想嫁一个同你哥哥不相上下的白信默。可是珍媛……”丹嫔看了一眼琉屏宫方向,紧紧地攥着那串珊瑚手链,咬牙说,“幻想应该留在脑子里,到宫里做梦很危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