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守是广东人,早已不耐,便对车警道:“没票照章补票,由头站算起,到了徐州轰他下去,我查票去了。”说罢自去。车警重又连声催问,胖子也不理他,依然沿途找去,鞋倒全都寻到,就便穿上,票和钱包仍是无有,急得满身汗湿淋漓,落汤鸡一般。
全车上人当他有心做作,纷纷嘲笑不止,众恶之下胖子已似斗败了的公鸡,冤苦急痛,哪敢哼哈一字。最后实找不到,急得往当中过道一跪,痛哭流涕,哀告道:“哪位拾了我的钱包,快积点德行拿出来吧,不然我没命了!”哭喊一阵,无人理会,他又道:
“钱包就没有啦,往常不碍事,如今这是我的命根子,一定给人扒了去。就说我跟小孩子打架,那怪我瞎眼,钱还决不是他偷的,我也想开啦,反正是没命,明知是祸也要惹,我说出人来,你老就帮我搜,搜不出我认罚,不说是你的章程,只当行好。”
车警见他情急之状,也觉不是出于虚伪,便问:“你自不小心,打算搜谁?”胖于偏头回望,前挎兵正坐少妇身后,满面凶煞之气,看去实是胆寒,想了又想,把心一横,先跳起身,朝众喊道:“哪位拾的请丢出来,是我祖宗,是我救命恩人。一定要我的命,我就跟他拼啦。”喊了两声,无人答理,猛的拉了车警道:“老爷,你跟我走,搜不出来,砍我的头。”车警还问是谁,那说胖子无票的垮兵衣袖已自掳起,前一侉兵也把皮带重又解下。胖子两眼通红,刚指着少妇身后侉兵,颤声急喊:“就是他!”“他”字还未说到,身后垮兵骂得一声“奶奶的”,前坐傍兵霍地立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