坟茔只是个小土丘,上立了座矮矮的石碑,刻了个名字。土是新土,想是几个月前刚垒的,冻了一冬了,直到开春,上面才长出了不少嫩嫩的野草。野牵牛的藤蔓蔓生过来,看起来十分荒凉萧条。寒风之中,草木十分稀疏,一个人影也无。
杨信看她一路平静,以为她是已经放下了,直到看到那坟茔,还有墓碑上的名字。
李益之墓。
无比熟悉亲切的名字,此时此刻却刻在墓碑上了。闻之则喜,见之则欢的那个人,却已经埋入了泥土中。再不见他的音容与笑貌。
她走到坟前,神色已经变了,脸色凄怆,两眼含泪。她曲膝跪坐下,手抚了抚坟前新栽种不久的那一株翠柏。小小的树苗,像三尺幼童那么高,瑟瑟地立在寒风中。她手颤颤的,又抓起一把坟上的泥土,冰冷而潮湿的触感,一下子凉到了心里去。四野蒿草微苦的气息进入鼻端。
她将那把泥土放回坟头,手抚着那微隆的小土丘,脸贴上去,骤然间泪流满面。
杨信看她哭的太伤心,那地上实在太冷了,怕她受了凉,又伤了身体,上前去扶抱她。她扑在那湿润坟土上,衣上、手上和脸上,粘的全是土块。她身体软的像没了骨头,虚弱地搭在他手臂上,泪水打湿了泥土,蹭了一身。杨信劝道:“娘娘,已经过去这么久了,别伤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