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中楼不低,是全国鼓楼中最高的。可是,只轻轻地抬脚举步,我们便登了上去。哪知,这轻轻的步履也溅起了游子心中的涟漪。痖弦先生说:真187是不易!
真是不易,我仿佛听到了痖弦先生的生命之叹,沧桑之感。十几岁的时候,风浪便波及到了他南阳故里,求知的学子旋卷进了历史的河流。流水初定,学子变成了游子,浪迹到了海峡彼岸的台湾。从此,一湾浅浅的海水盛满了年年岁岁的乡愁。吃也乡愁,行也乡愁,睡也乡愁,提笔倾诉更是滔滔不绝的乡愁。农家屋檐下的红玉米和秋后的艳阳闪烁进游子的目光,点燃了火辣辣的乡情。痖弦夜难成眠,放声吟诵:宣统那年的风吹着/吹着那串红玉米/它就在屋檐下/挂着/好像整个北方/整个北方的忧郁/都挂在那儿。
如果说红玉米点燃的乡情还只是忧郁的乡愁,那么,远离祖国,寄居希腊,冷清成的乡情不只是忧郁的乡愁,而是呐喊的乡愁了。痖弦在呐喊:我的灵魂必须归家/啊啊,君不见秋天的树叶纷纷落下/我听见我的民族/我的辉煌的民族在远远地喊我哟/黑龙江的浪花在喊我/珠江的藻草在喊我/黄山的古钟在喊我/西蜀栈道上的小毛驴在喊我哟……一阵阵的喊声从诗人的心魂深处发出,却同历史深处的黄钟大吕浑然成韵。少小离家的游子,如今,顶着满头霜雪,用古稀的冠带来朝拜心仪的楼宇,能是容易的吗?真是不易!